愿长夜无梦,愿黑星照常升起

[喻文州]劫数

1.
北方的冬天向来漫长而凛冽,入目之处皆是荒凉。
百无聊赖地捻着窗棂上的积雪,冰凉的指尖倏地落入一双温暖的手掌中。
“如果我想的话,现在你已经死了。”与轻柔动作相反的是沾染了寒凉的声音:“这么没戒心可不是好事。”
“我知道是你才放心让你靠近的。”
“过于信任别人也不是什么好事”
“要是身边连一个以完完全全托付的人都没有,那才悲哀。”轻轻蹭了蹭暖和的狐裘披风,眉眼勾了点哀戚:“还是说...您也会背叛我?老师?”
喻文州单膝下跪,五指扣在被钢甲包裹住的心口,眼神虔诚的宛如你最忠实的信徒。
“永不。”

2.
“您又死了。”指向你眉心的剑挽了个花,收回喻文州的腰间。
缠上他递给你的手指,你扯出一个诡谲的笑容。
“那可未必。”
瘦削的男人被毫无防备地扯了个踉跄,你牢牢扣住他的四肢按在雪地上杜绝被翻盘的可能,修剪过的指甲不轻不重地靠着他跳动的静脉:“永远不要掉以轻心,你教我的。”
男人失笑:“殿下果然聪明过人。”
“过奖了。”偷偷溜出唇缝的虎牙调皮的抵住唇瓣。
“好了好了,我认输。”
拍掉黏在身上的雪,松开了他的小臂,刚要起身又被喻文州用巧劲撂倒。
“永远不要随意相信别人说的话,亲爱的殿下。”
许久没见过阳光而苍白到病态的脸颊因这几下剧烈运动而飞上些许红晕,深蓝的眼底蓄着点温柔的笑意,晶亮的可怕。
二人的距离近到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你盯着他殷红的薄唇,有些心猿意马。
“殿下?”喻文州愣了愣,你滚烫到灼人的目光让他瞬间意识到什么,匆忙起身行礼:“抱歉,我失礼了。”
你抿唇笑了笑,起身看着他略显狼狈的背影。
“我是不是可以自作聪明的认为,你也是有点喜欢我。文州。”

3.
拇指和食指指节狠狠顶着眉心,尽管你现在就想丢下这代表你身份的冠冕起身离开,但不能这么做。
你只能像个犯人一样,听着法官念完冗长的指控,最后宣判你的死刑。
“他才华横溢且俊美非凡,你会爱上他的,我的女儿,我的小公主。”
面前随意摊开一本厚重的大部头,扭曲的字体根本没有映入你的眼底。
“...殿下。”
“晚上好,老师。”你回过神,敷衍地勾起唇角:“我要被送去联姻了。”
喻文州陪伴了你几十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你的眼泪。
静默到令人心惊。
“您想去吗?您想嫁给他吗?”
“有意义吗?”
“想?还是不想?”
“...我不想啊...文州...我不想...”
“我知道了。”他拍了拍你的头,漂亮的眼里逐渐流出些许凶戾。
“只要是您的愿望,我都会为您达成。”

5.
常年不化的积雪划过城墙,留下肮脏的坑洼。
战火连绵,满目疮痍。
王座留下的不知是谁的鲜血,你懒倦地倚靠在上面,眼底眉梢尽是疲累。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演技很好?”
微微敛首,额发盖住了他所有的表情:“您正在说。”
“这场战争该结束了...”撩起眼皮,拔剑指向你曾经深爱的人。
“我从来没想过,你教给我的剑术,最后是用在你身上,文州。”
喻文州的脸上是你不曾见过的冷漠。
“这是我的荣幸。”

6.
视线直直撞入一片深蓝,你阖了眼帘,不愿再看他。
“晚上好。”
不用看也能知道他脸上定是那从不曾达到眼底的笑意。
“杀了我吧,文州。”似笑非笑的盯着房间华丽过头的吊灯:“我一开始就觉得这灯很丑。”
“为什么呢?”他掰正你的脸颊。
“为什么这灯很丑?这问题毫无意义。你不是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吗?”
撑着脸颊的手轻轻点着着他的鼻尖。
“现在我一无所有,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亲爱的文州?”
“你。”海蓝隐隐蓄起阴郁。
你笑了起来,眉眼弯成一个温柔的弧度。

7.
“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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